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15)

關燈
府的公墓裏。只是她感激善因和尚的恩德,就憩在了這棵野桃樹上。人魂寄居在了樹身上,經了日月風吹洗禮,魂和樹融為了一體,又日夜聽著寺廟內善因和尚的誦經,就悟出了了修行之法,學會了夜晚吸取靈氣的法子。

“那苗家孩童口中所說的鬼魂一說,是不是桃枝你使得怪?”小鮮聽完之後,也打消了心裏的疑慮。

“善音師父喜歡清靜,為了不讓人打擾他,我才用靈氣造出了幾個鬼影,嚇退了幾個毛賊而已。”桃枝嘆了

一聲,她舍棄了和父母一起投胎的機會,留在了寺廟旁。只為了報答善音的斂骸之情。

幾十年下來,她看著善因由少變老,孑然一身。感激之情也轉為了愛慕。只可惜桃枝一身的魂魄猶如骨血早就融進了桃樹。人類乃萬物之主宰,如修煉得法。尚需一甲子可歷第一道劫脫胎換骨,

樹木修仙,百餘年歷一劫難而得幻化人形的機會,桃枝見善因孤苦一人,只希望能早日修煉有果,幻化出了人形,陪伴在了他的左右。

“原來如此。”小鮮踟躕著,再看看那棵桃樹,桃枝的故事聽得她很是感動,等到桃枝幻化出人形,怕需要五十餘年的功夫,那時候只是個凡人的善因早就老死了,桃枝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費了。也正是因為心急著多獲得些靈氣,桃枝才忍不住吸納起了其他樹木的靈氣來,動靜過大,才引了小鮮的註意。

“小仙人!”桃枝還想說話。眼前的小女娃沒了人影。

不小一會兒,小鮮又出現了,只見她的手裏捧著一滴翠綠色的液體。

不用說空間裏的“甘蔗苗”又挨了一刀。

“桃枝,我這裏有一滴仙液。普通的樹木用了,能一氣成長成近十年的老樹,我不知用在了你的身上會是怎樣的結果,你若願意,我們倒可以一試,”小鮮嘴裏鑿鑿說著。

“謝謝小仙人,只要能早日脫胎為人,桃枝願意一試,”桃花樹影婆娑,一個女子的身影隱約可見。

寺廟還是靜靜地出矗在了那裏,寺內和寺後的人還是毫無動靜。

小鮮手指一撥,那滴仙液被混入了桃花樹下的泥土裏,翡翠色的液體進了泥土之後,化作了一道綠煙。過了半晌,桃花樹還是沒有動靜,小鮮睜大了眼,連空間裏的“甘蔗苗”也搖首期盼著。

“怎麽還沒有動靜?”小鮮奇怪著,剛想走近幾步再看,空中忽然一個雷閃,小鮮嚇得倒退了兩步,只聽得晴好一片的夜空,忽然起了陣怪風,濃雲從東北聚攏而來,一陣雷閃奪空而出,只聽“霹巴”一聲,桃花樹上已經挨了記雷閃,一時花瓣落舞。

桃花樹的樹影也發生了變化,先是變成了一個裊裊的女子身影,隨後又急劇縮小了。

寺廟後頭,冶子懷揣著“小豬”四處尋找著小鮮的蹤影,寺廟前的那陣雷聲,也驚動了他。

冶子拔腿就往前跑,“小豬”從他的衣領裏鉆了出來,一雙烏溜溜的眼裏透著興味。冶子沒跑幾步,就看到了孤零零站著的諸小鮮,在她的身旁是一棵正冒著煙的桃花樹。

“諸小鮮,你沒事吧?”冶子才跑到了樹前,順著小鮮的視線,看向了桃花樹。粉紅色的花瓣已經被雷霹得烏焦了,樹身也是攔腰折斷了,只是在了桃花樹中間...

“你們倆在那裏做啥?”很早就歇息下了的善因和尚也得了動靜,就披著衣服找了出來,他手裏還提著根蠟燭,光亮剛夠照到兩個小孩的臉。

“哇哇哇,”嬰孩的哭聲嘹亮無比,在了雷聲過後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折斷了的桃花樹幹是中空的,裏頭多了個女嬰,此時女嬰正哭嚷著,手腳揮舞。

成了,還真的成了,一滴仙液竟直接讓桃枝跨過了百年之限,引來了雷劫。小鮮眼裏的驚色被喜色代替了,她也不顧冶子的阻攔,扒開了樹木,將那個小小的女嬰抱了出來。

“桃枝?”小鮮壓低了聲音,手指撓了撓小女嬰的下巴,女嬰停住了哭聲,清澈的眼裏倒映出了小鮮的臉來。

64 幾家歡喜幾家愁

小鮮仿佛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朝著自己盈盈一拜,“善因師父,您來看看,我力氣小,抱不動。”小鮮知道,此時桃枝最想看到的人該是善因師父才對。

善因為人四十多年,可從沒抱過孩子,小鮮說話之時,就將小孩塞到了他的懷裏,大和尚被弄得很是窘迫,慌忙就接過了孩童。

他也不敢太用力,只能是用手掌拖著女嬰,正要用手查看女嬰身上是否有留下和身世相關的信件時,女嬰卻一下子含住了和尚的手指,砸吧砸吧咬了起來。

“善因師父,她餓了,不對,她笑了,”剛才還嚇了個半死的冶子,這會兒可來了精神。

善因師父見了女嬰,孤寂慣了的心裏多了陣暖意,這個嬰孩也不知是何人丟在了桃樹下,想來也是和他有緣,“可憐的孩子,明日我帶你去山裏問問,有沒有哪戶人家肯收留你。”哪知善因才剛說完,小女嬰就哭鬧了起來,任憑善因怎麽勸也不肯停下來。

“師父,你就收養她好了,你看她都哭背過氣去了,”小鮮趁機在一旁貼油加醋著,開玩笑,送走了她和桃枝的心血不都白費了。

冶子還在一旁嘀咕著:“不成,男女授受不親,師父是出家人,不方便,還有姆媽說了,現在日子好了,城裏有專門收容孤兒的地方。”

幾乎是同時,冶子感受到了兩記怨毒的眼神,一道來自小鮮,還有一道是來自...那個小女嬰。我的媽呀,冶子慌得忙將話收了回去,不敢再說了。

善因無奈之下,只得點頭答應了。那小女嬰立馬就收了哭聲。善因將小鮮和冶子叫進了寺裏,問清了兩人這麽晚了還在寺廟外的緣由後,小斥了兩人一頓。又熱了米粥,餵著女嬰吃下後,才安排了住處給兩人。

寺廟又恢覆了安靜。第二天,兩家的大人找上門來。少不了一陣怒罵,小鮮幫了桃枝,心情正是大好,也就任著諸時軍數落。

冶子看著小鮮心情不錯,就是被姆媽擰了幾個耳光都不知道疼了。沒多久,村裏和寨子裏的孩童都來上學了,見了那棵被雷霹了的桃樹。都是一陣惋惜。

廟裏多了個女嬰的事被冶子媽知道了後,就有心想收養女嬰,她們家就一個冶子,又調皮的緊,多個女兒也是好的。再說那個由桃樹裏出來的小女嬰,長了個渾圓的額頭,眼也是烏溜溜的,說不出的可愛。只可惜她才一走近女嬰,孩童就哭鬧不止,讓圍觀的大人們很是無奈。

還是諸時軍最後開了口:“女嬰哭鬧不止。怕是舍不得善因大師,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冶子媽幹脆認她做個幹女兒,以後多走動就是了,平日就留在寺廟裏。由著冶子媽送些孩子的吃食和衣物過來。”諸時軍的話得到了一致的讚成,有了冶子媽的幫忙,就可以解決了女嬰的吃穿問題,善因大師要是收養了起來,也是方便多了。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女嬰就在寺廟裏住下吧。諸施主德高望重,煩勞您為女嬰取一個名字。”善因和尚和女嬰處了一夜,也是對她很是喜歡,讓人抱了去,也是不舍。

“桃枝,”小鮮一聽自家外公有命名權,迫不及待地開口說,“她是被人丟棄在了大桃樹下的,身上還抱著桃花一樣的布匹,都說桃枝入土得新生,外公,就叫她桃枝好嗎?”

“哎,她又笑了。”冶子說道,真是偏心的女娃娃,每回小鮮說啥她就笑,自個人一說話,她要麽哭要麽就是用眼睛白她,偏偏姆媽還說要收幹女兒,他將來要是多了這麽一個妹妹,可是要受罪了。

“桃花枝下得麟兒,就叫她桃枝好了,”善因和尚點了點頭,謝過了兩家的大人後,善因就開始像往常那樣講課了,只不過今日的課堂有些不同了,那個石灰水桶旁還擺了個搖籃,裏面躺著個小女嬰。

一天的課才剛上完,教室裏的孩童們又圍在了一起。苗家的孩子和漢家的孩子早上都看到了冶子和小鮮家的大人找到了寺廟裏,想著昨晚他們倆一定是到了寺廟裏鬥膽了,就來問了個輸贏。

“沒輸沒贏,算是個平手,”冶子漫不經心地說著,嚴格來說,他和小鮮都沒在寺廟後的亂葬崗過夜,兩人都是輸了,不過這件事,他才不會和他們說嘞。

“那咋辦,都說一個山裏不能有兩只老虎,我們總不能有兩個老大吧,”苗家的孩子們不幹了。

小鮮也不說話,反正爛攤子是冶子弄出來的,由他來收尾也是再自然不過了的。

“那還不簡單,你們沒聽說過女主內,男主外嘛,以後在寺廟的課堂上聽諸小鮮的,在寺廟外頭聽我的,”冶子在家就聽著姆媽和阿爸那麽說,這會兒就照搬了出來。

小鮮和躺在了搖籃裏的桃枝同時翻了個白眼,“冶子是個笨蛋,啥理解能力。”

就這樣,寺廟裏的苗漢風波算是暫時平息了下去。

時間一晃,就過了半年,在這半年時間裏,葛村的時光如同靜止了一般。 而住在了上海的周子昂一家則因為周強工作的升遷從上海搬到了北京。

到了北京沒多久,周子昂就由學校報名參加了當年的高考,並以九七年北京市理科第一名的成績畢了業。高中畢業後的周子昂並沒有接受國內高等學府的入學邀請,他放棄了在國內入讀名校的機會,在當年的暑假就參加了托福考試,並與當年的秋季,成功獲得了美國多所大學的獎學金邀請,最後決定入讀美國康奈爾大學農業和生命科學學院。

那幾個月,周強可算是經歷了冰火兩重天,先是從油水不足的上海農業局轉到了國家外經貿部,一直不開竅的兒子又考出了轟動整個北京教育界的高分成績。可他的樂呵還沒持續多久,就接連又受了幾次刺激。

七月時,某個中午。周強聽到了奚麗娟說起了兒子最新的決定,“啥,那小子拒絕了QH大學的入學申請書。”

奚麗娟沒好氣地說道:“是你說讓兒子去國外讀書的。這會兒瞎嚷嚷啥,好不容易兒子最近對我們親近了些,你可別在他耳邊念叨。影響了他覆習的心情。”

九月時,某個夜晚。周家的客廳裏又是一陣咆哮。

“啥,他連哈佛都看不上,去啥康奈爾大學,連聽都沒聽過,”聽這聲音,就知道又是周強在那發火了。

“我說你是不是提早進入更年期了,我還沒說兒子去那麽遠呢。還外經貿副部長呢,連個康奈爾大學都沒聽說過,那也是常青藤大學之一,農業專業在全美都是最有名的,”奚麗娟說得輕松,那可是她陪著兒子找了大半個月的資料了解到的。

“你當初不是反對送他出國嗎,這會兒又跟著瞎起勁,而且娘倆還自作主張選了什麽植物生物學,我當初掛了個農業部副部長也是莫名其妙的,這會兒可好。兒子還真的去學了農業,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周強聽出了妻子語氣裏透出了些怪怨,心裏也是一陣愧疚。他來北京上任後,就忙著處理手中的公務,活絡部門間的人事,疏忽了兒子升學的大事。兒子這一年來的變化和各方面的表現,學校方面都是讚不絕口,他原本以為周子昂會選個熱門點的專業,將來也也可以子承父業,考入國家部門,哪知一轉眼,那混小子就去選了個康奈爾大學。

“兒大不由娘,再說誰說選了農業就要當個農民,你當初不也是數學專業出身,後來還不是當了農業局的局長,”奚麗娟確實是個賢內助,也是個好母親,當初剛知道兒子的選擇後,她並沒有立刻表態,同時為了防止周強將在單位裏的那一番強勢作風帶回了家裏,一直隱瞞著周子昂想讀農業專業的事情。直到美國那邊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後,才放心地告訴了周強。她很了解周強,盡管脾氣火爆了些,可在面對兒子的將來的問題上,他還是會尊重周子昂的決定的,只不過在此過程中,還要費上些心思去疏導。

“那可不一樣,我得和那小子說說。你別跟進來,男人的事,你別瞎攙和。”周強信心十足的進了兒子的房間,康奈爾就康奈爾,好歹也要換個專業,他琢磨著,要不讓兒子去讀個建築學,將來成為貝律銘那樣的建築名家也是好的。

過了半個小時,周強灰溜溜地從兒子的房間裏出來了。

奚麗娟正切著幾個水蜜桃,早上去美國大使館遞簽證資料時,娘倆在鄰近的一家超市買的,兒子挑得水蜜桃,還真是個個甜如蜜糖,讓他讀農業,沒準還真是對的。

“那混小子,啥時候那麽會說話了,說啥去美國是為了讓中國的農業能像國外一樣,大規模生產,讓中國的農民能全部富裕起來。他懂個屁,中國有八萬萬的農民,就憑他一個,還想成了袁隆平不成,”周強悶不吭聲坐在了沙發上,兒子的話還猶然在耳。

“怎麽樣,說不過他吧,老頭子,我們都老了,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眼界了,”奚麗娟靠在了周強的肩膀上,低聲說著,說著說著,就哽咽了起來,“兒子剛生出來時,才只有兩個巴掌大,現在他都可以一個人去申請簽證和出國資料了,我們啥都幫不上了。”

周強頹然地拍著老伴,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悲涼。兩人的肩膀上多了一雙手,周子昂不知何時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平生第一次,他的手摟上了周家的夫妻倆。

“爸媽,這裏永遠是我的根,無論我去了哪裏,都是會回來的。”周強夫婦倆淚語哽咽著。安撫了兩老之後,周子昂回到了房間裏,幾個月來整理出來的大批資料被整齊地摞在了書桌上。

65 煮米聞香(一更)

康奈爾大學,全美最大好的農業大學,生物生態學方面的研究領先全球。

周子昂選擇康奈爾大學的原因正是看中了它在生物研究方面的影響力,美國多所農業生物公司都和康奈爾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

從上一次在基因變異植物上發現了定量的靈力後,周子昂已經不滿足用簡單的基因改良水果和蔬菜來獲得靈力了,他的空間靈力面臨枯竭,去了美國,他將更可能利用這個世界的科學技術,獲取更多的靈力,更甚至於改造他的空間。

“如果不能回到雲騰,那我就用這雙手,改變現有世界的格局,現在所處的國家,還挺落後的,”農業乃立國之本,這一點,也正是周子昂說服周強的關鍵。

中國的發展,靠得是飛速發展的工業,可是千年的落後的耕種習慣和膨脹的人口,早晚會拖垮這個國家的發展,周子昂以為,只有用了現代化技術和變異了的空間靈力,才能拯救這個國家。

可是在了貴州西南,諸小鮮還在用了最原始的方法,孜孜不倦地改造著她的一畝三分地。

“這和你們漢家的米,咋那麽黑啊?”打死李冶也不肯相信,諸小鮮一大早來上課帶回來來那一籃子送給善因和尚和桃枝的說是她種的。脫了殼的稻米,顆粒看著倒是挺飽滿的,就是表面好像是覆了層灰。用水洗也洗不幹凈。

“你懂啥,邊上去,地道的進口大米都不認識。土人。”小鮮讀書也有半年了,加上諸時軍的刻意培養。現在已經知道了印度是個國家,除了印度以外,這個世界上還有美國,英國等等兩百多個國家和地區。地裏的稻谷還沒開割。

籃裏的脫殼稻米是小鮮趁著蓮嫂去鎮上趕集時,偷偷摸摸擱了下來的,割完稻子後,那把鐮刀也自動送進了空間。成了“甘蔗苗”的美食了。

“你就吹吧,還進口大米呢。桃子,你可千萬不能吃這玩意兒熬出來的米粥,要不一定會長得又黑又胖,將來大了就沒人要了,”半年時間,被善因大師收養的小女嬰桃枝已經能爬了。桃子是“桃枝”的諧音,冶子自管自的替她改了名。

“你說啥呢,你才吃了又黑又壯,將來討不到老婆呢。”小鮮叉起了腰,為了這籃子稻子,她還弄破了手腳,不過稻子的長勢很好。她只割了兩捆稻子就被諸時軍給逮了個正著。不過收到手的稻子,就算連諸時軍看了都是啞口無言,單株結穗率高達一百五十粒,絕對的豐產稻,一畝下來,不下千斤。這在西南山區來講,絕對是第一高產稻田了。

“嚛,冶子討不到老婆嘍,”漢家的孩子自從小鮮當了半個老大後,膽子也大起來了。

“你們一個個的想挨揍是吧,”冶子這半年又長了不少個子,比一般的小孩足足高了一個頭,他要真是要打架,整個教室的男孩子一起上,還不夠他打的。

“討不到老婆,就討豬小鮮好了,”和冶子玩的那群小男孩跟著起哄。

“豬小鮮是你叫的呀,”冶子回頭就是一個怒斥,兇得教室裏沒了聲。

“光長個子不長腦子說的就是你,”小鮮也習慣了,拎著那籃子米就往寺廟的廚房走去。

偽火雞“小豬”從冶子的懷裏探出了頭來,無比譏諷地沖著自個兒的主人啾了幾聲,別人不知道它笨蛋主人的心思,它天天揣在了他的懷裏,難能不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

“叫啥,說你呢,光吃不長個子,”小鮮沒了影,冶子只好對著自個兒的愛鳥發火。

大半年下來,這只“火雞”的食量從最初的吃米變成了吃昆蟲,最近更是挑嘴起來,只吃活的蜈蚣和小蛇,冶子懷疑,再過一年,他都要弄啥玩意給“小豬”吃了。

最可恨的是,這只死火雞從不挪窩自個兒找,每次一餓,就在冶子的懷裏叫個不停。早知道就不取“小豬”這名了,還真是雞如其名,懶得要命。

也幸好“小豬”是養在了西南山區,當地多的是蟲子蛇鼠,要不憑著冶子一人,還真找不到足夠的吃得來餵養它。

善因師傅為了讓中午在這裏的孩童有了做飯的地方,額外辟了個小廚房。

寺廟的廚房裏,小鮮正趴在了竈臺上,她的個頭不夠高,其實她數落冶子也是有原因的,她已經好陣子不長個頭了,雖說七歲大的女童,個頭也就那麽點,可是光看著日日相處的冶子猛長個頭,她就是不平衡。

她折了幾根細柴禾,往了竈臺裏一塞,點了幾次火,青煙直冒,可卻不見了丁點兒火星。

她今天中午沒帶飯,正餓得發昏,點著了火,就急急洗米下鍋。細細一想,空間裏的“甘蔗苗”也好陣子不長個了。

“難不成,甘蔗苗和我一樣都遇到了瓶頸,”小鮮懷疑著,很有這個可能,從吞了那輛鐵皮子車後,她又往空間裏送了好幾次“鐵器”,可是效果都大不如前,“甘蔗苗”就跟犯了厭食癥一樣。

洗凈了的米和水一起被倒進了鍋裏。農村裏可還沒有高壓鍋或者是電飯鍋那類簡便的鍋具,小鮮還是憑著蓮嫂做飯的記憶來煮飯的,她也不知道水夠不夠,正猶豫著要不要加水。

“你倒得水不夠。還有不能用濕柴點火,會起眼,熏得你眼淚都會出來的。”善因師父給寺廟裏的孩童分中午飯去了,桃枝一時無人看管,就交給了冶子。

比起小鮮的半吊子煮飯工夫。冶子要熟練許多。苗家可不比漢家,沒有那些個重男輕女的習慣。冶子媽不管生火做飯一見了空檔,就差把冶子逮住綁在了竈臺旁,差前差後



小鮮聽了面上一紅,就接過了桃枝,“說得輕巧,你倒去試試。”

冶子嘿嘿笑了兩聲,也不推脫。用了火柴點了幹柴,往了竈膛裏一塞,火光立刻就上來了。他再洗凈了手,往鍋裏加了幾碗水,等到水沒過了一節手指,才蓋上了鍋蓋。

“豬小鮮,這才叫做飯,你們漢家的姑娘就是懶,連這點兒活都不會幹,”冶子這輩子才活了十二年。接觸了兩個漢家女人(大巫師不算,冶子還不知道紅槐大巫師是漢家女人呢)一個諸小鮮,脾氣火,跟個紅辣椒似的。一個“桃子”。才丁點大,一惹她不開心,就尿褲子,外加大哭不止,都是不好惹的人。偏他冶子“犯賤”(這詞兒還是從他依巴爾舅舅那學過來的),老喜歡和兩女娃湊在一起。

“別啰嗦,正煩著呢,”小鮮也知道她現在是遇到了難題,可現在身旁也沒個人可以指點她,小鮮瞪著眼,手裏搖著繈褓裏的小桃枝。小女嬰撲閃著眼,笑了起來。她可就好了,從一解放前的婆婆級人物直接變成了奶娃一枚,賺大了。

小鮮猛一個激靈,想了起來,可不是麽,說起老太婆,東南苗寨的大巫師不就是現成可以問得人麽?只是不知道自個兒上次毀了她的寶貝鎮龍鐘,又拒絕了她的收徒請求,她會不會懷恨在心。

大鍋裏很快就飄出了一陣米香。冶子性急,忙著揭開了鍋這才一開鍋,米飯的熱氣全都騰了出來,直熏得冶子兩眼直冒眼淚。

早一刻還被冶子嘲笑的灰米煮熟後,完全變了模樣。

鍋裏的水涸透了,冶子的火候掌握的很好,一粒粒米顆粒分明,圓潤晶瑩賽過了珍珠,甜香的米飯味誘得人腮幫子發癢,外頭一些還沒來得及吃飯的小孩都圍了進來。孩子們都是帶飯來得,過了一個上午,飯早就涼了,硬邦邦的,哪比得上剛出鍋的新米。小孩子們圍著鍋竈嘰喳著,好不熱鬧。

“我說得沒錯吧,甭以為它看著不起眼,味道可好了,給我來一碗,其他的要留給善因師父和桃枝,”小鮮可不客氣了,幹使喚著冶子。

冶子吃得都是自家的米,雖說鍋裏的米還沒入口,可是光是看著,就比苗寨水田裏種得要好上很多。冶子可不信了,諸小鮮能種出這樣的米,他也不信葛村能種出這樣的米。

小鮮吃了頓飽飯後,又和冶子打聽起了紅槐大巫師的近況,冶子聽了,只說是大巫師身體痊愈下床後,時常出入山林,姆媽說她是要重新練蠱。

聽說小鮮要去找大巫師,冶子還有幾分不信,前陣子小鮮還躲著大巫師呢,咋一回頭,就主動找上門了。不過這話冶子可不會說出口,要找就找唄,反倒可以和小鮮一起放學,他心底也是偷著樂。

放了學後,冶子就領著小鮮先去了趟大巫師家,果然沒有找到人。冶子拍著胸脯打包票大巫師一定在黑山老林裏,小鮮想著今早外公陪著村長下山去了,家裏也沒人,就索性跟著冶子往黑山深處走。

山裏多蚊蟲,被蟄了就麻煩了。兩小孩出發前,就先去了趟冶子家。冶子給小鮮找了套他小時候的厚布衣服,再找了布綁緊了袖口褲口,身上再灑了些難聞的辣椒水和大蒜水的混合水來防蟲。

“小豬”最近食量大增,冶子這一趟上山找人也順帶要找點食物回來。他再去牲口棚裏找了幾個鉆空了的竹筒,掛在了肩膀上,說是方便抓些蟲蛇鼠蟻餵“小豬”,都準備妥當了後,冶子又拿了把磨鋒利了的柴刀別在了腰上,才帶著小鮮往山後頭走去。

66 盜獵(二更)

東南山寨的苗民大部分的活動區域都在黑山的東南面,黑山的深處則是在黑山的西北向,以雨林為主,盤根虬結的老樹和幾十年不曾有人修剪的灌木黑壓壓地擠占著人的視線。

苗民要砍柴或者是捕獵時,才會到山後頭去,冶子從小跟著姆媽時常來往黑山老林,對山頭和地勢都很清楚。

“你不怕大巫師的那些蟲蠱?還真是稀罕了,漢人一聽說這個就嚇得哇哇叫,”冶子走在了小鮮的身前,將前面攔路的荊棘和柴草砍到了一邊,動作利落,多了股小小男子漢的意味來。

“怕啥,不就是些小玩意嘛,”小鮮發現,黑山的山後,樹木的樹木都很高大,要不是冶子在前頭開路,她這小身板一不小心就要淹沒在柴草堆裏了。

冶子叫了停,懷裏的“小豬”探出了頭來,紅火火的一身“雞”毛全都豎了起來。側邊一棵兩人齊抱才能抱牢了的老樹上,游走著條通體發黑,有拇指大小的蜈蚣,冶子看了也不退閃,手裏的柴刀使足了勁,一陣刀光,那條蜈蚣就被劈了個對半開。

“小豬”喜滋滋地飛了出來,不滿不急地將死透了的蜈蚣啄進了肚子。

小鮮吞了口口水,小臉不大好看了。“咋啦,你怕啦。山裏也不盡是這些玩意兒,還有好些好東西呢,也有叫聲和好聽的鸝鳥。我抓一只給你玩怎麽樣?”冶子好笑著,女孩子家就是女孩子,見了這些烏溜溜的毒玩意兒。嘴上說不怕,心裏還是嫌著的。

山越爬越高。冶子挑著路,就往了山陰處走,姆媽說過,蠱蟲喜陰,往了背陰潮濕的地方走準沒錯。

兩小孩又走了些陸,先前擋路的一排排柴草忽地沒了,細細看著。像是被人用了鋒利的刀子連根削去了。冶子也覺得奇怪,他走的路,就是連苗寨裏的人都很少走,大巫師來找蠱蟲斷然不會割柴草。

淒厲的鳥叫聲傳來,冶子皺起了眉來,“小豬”警覺著,縮進了冶子的懷裏。

“小心,”冶子的耳邊傳來了句提醒時,空氣了多了道金屬刮擦的利風,一張大網從天而降。網面細密,上面還織進了些鐵蒺藜,要是勾住了皮膚,少不得要頭破血流。好一張天羅地網。任憑冶子習慣了林間行走,也料不到無端端鉆出來的那一道網。

那道網來得太急,冶子根本來不及躲閃,他顧不上其他,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護住小鮮。轉身要護人時,卻撲了個空。反倒是領口位置,被人輕輕一挑,身子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腳尖離了地面,那張網和兩旁的樹木全都落到了眼下,再一定神,人已經到了一棵大樹上。

“抱緊了,”冶子這才反應過來,提醒他的和將他帶到了樹上的人,居然都是諸小鮮。小鮮選了周邊最高的一棵馬尾松,她的臉比先前更白了,那張網來得太突然,她想也不想就用著“雲騰術”救起了冶子。

前方的密林裏,出現了幾個人影,看著衣著打扮,並不是東南苗寨裏的人。

“是山下過來盜獵的,”東南苗寨的後山,是塊寶地。為了防止各類盜獵偷伐的人進山,大巫師對外宣稱後山養了毒蛇,上個月有人大著膽子進了山,發現山裏並沒有傳說中的毒蛇,反倒是有很多羽毛豐美的觀賞性鳥雀,就帶著一夥人偷偷進山了。

“那些人真壞,用得都是帶倒刺的網,鳥獸全都要遭殃了,”小鮮看著樹下,鐵網一收,叢林遭了殃不止,小獸小雀被拉扯網了出來,一時之間,老林裏鳥雀亂飛,獸類遍地竄逃,血跡和羽毛遍地都是。

“混賬,我要下去和他們理論,”冶子心疼林中的鳥獸,急著就要跳下去。

“等等,”小鮮拉住了冶子,叢林深處,那群偷獵的人忽然撤了網,連獵物都不敢拿,急急地往山下逃去。

“都下來吧,把網口解開,”隔了幾個月後,小鮮再次看到了東南苗寨的大巫師紅槐。紅槐大巫師個頭不高,老年後蜷了背看上去只有一米五上下,十二歲的冶子都已經比她高了。

可就是這麽一個皮膚發皺,兩眼渾濁不清的老人家,往了人前一站,生出的氣勢就是連山間最兇猛的獸類都不敢靠近。老婆子背後背了個竹婁子,走得近了,能聽到陣密密麻麻地爬行聲,也不只是裝了多少的爬蟲和蛇。

小鮮和冶子趕忙爬了下來,“小豬”也很馬後炮地盤旋在了那張鐵網上空,憤怒地沖著那幾個逃跑的背影叫個不停。

紅槐大巫師在山上捕捉合用的蠱蟲時,也聽到了山裏的鳥獸的叫聲,急急趕下來時,剛好看到了那張鐵網籠罩而下,正要搭手救下小鮮和冶子事,就看著兩小娃騰空飛起落到了樹下。

這夥盜獵的人早個月也上過山,遇上了紅槐,被大巫師放出來的蠱蟲咬了幾口後,就逃了下去。大巫師只存了教訓人的心,也沒痛下殺手,哪知道這夥人好了傷疤就忘記了痛,再次上山作惡,這次剛巧又被大巫師撞見了,可大巫師的蠱蟲也已經收得差不多了,過幾天就要閉關養蠱,也不能天天守在山林裏。

“抓那麽多鳥兒做啥。而且鐵蒺藜傷了鳥,真要運下山去也養不活。”冶子跟鳥獸親近,解開鐵網時。網內的鳥雀都奄奄一息了。鐵網和鐵蒺藜都是特制的,蒺藜做成了細細長長的針狀,紮進了皮毛沒見傷口。可鳥雀受得疼卻不會少掉半分。

“也不知做啥,山裏的鳥性子野。就算好好的運了下去,被養在了籠子裏,絕食絕水用再好的鳥糧養著也活不下去。早些年有些人也來偷抓過鳥兒,見養不活才收了抓鳥的心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